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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评】《深渊国度》为什么没有《杀戮秀》好看?

*仅代表个人观点,解读不负责正确


因为《杀戮秀》的关系,《深渊国度》从开始连载起我就十分期待,等到完结第一时间去看文,然而看下来可以说是比较失望。


作为《杀戮秀》的姊妹篇,《深渊国度》与《杀戮秀》有着类似的表达核心:即人类欲望极致的黑暗扭曲可以是什么样,以及即使面对这样的黑暗,依然也会有不屈的灵魂。


主角归陵的人物设定和白林也相似,曾经在人群中呼朋唤友光芒四射,遭逢巨变和极度的痛苦后成为一个沉默疲惫的游魂,又因为遇到了韦安/夏天而被拯救。


甚至是故事的结构也有近似之处:《杀戮秀》的剧情主线是夏天白林挨过一场场秀,最终颠覆上城权贵的统治;《深渊国度》虽然被诸多元素——科幻/克苏鲁/星际装饰和填充,简单来说也是韦安和归陵进入一个个副本,最终破除对归陵的禁锢,杀死那些野心勃勃的反派。


在故事的剧情结构、人物设定乃至于立意都有相似之处的情况下,为什么《深渊国度》让我感到失望呢?


首先,从表现形式和剧情张力上来说,《杀戮秀》的设计很精巧,它找到了一个庞大的架空世界的精致切入口,也就是浮金电视台《杀戮秀》这档节目,借由这档节目以及参与节目的主角,故事能通过一场场秀逐渐向读者展示整个世界中的权力关系,借此说明主角无可抹消的痛苦因何而来;


主角进入秀中,遭遇那些黑暗至极的事物也有了它水到渠成的必然之处,主角的客体身份与故事中黑暗的权力主体构成了强烈的戏剧张力,对抗也越来越直接,夏白二人以及所有上下城中与他们一样愤怒的人去战胜和推翻这个权力体系成为了一种并不神秘的剧情走向;


《深渊国度》的起因是韦安从权力中心的某部门退下来,在一颗远离中心的星球上过上养老生活,然后意外地遇到了强大的人形兵器归陵,归陵以能够体面的死为条件答应了韦安的一些要求。可以看到这个起因比较日常松散,整个故事也缺乏一个像《杀戮秀》节目一样精致的切入口去提领故事后续的走向,韦安归陵二人遭遇事件并不像杀戮秀中那样必然,而有种随机性和被动性。


其次,在世界观设定上,《杀戮秀》中的架空世界是有限世界,它虽然架空,作者对它有着一定的解释权,但整个世界还是根植于我们对现实的想象,浮空城的遮天蔽日和权贵滔天的富贵权力相统一,尖锐的阶级矛盾一目了然;并且在《杀戮秀》中,夏白在一场场秀中的反抗是逐渐递进,步步抬升的,就好比向上走楼梯一般;同时,通过援引主角以外的权贵——小明科夫和上城打工族——雅克夫斯基的视角,上中下阶层的完整视角对整个世界的黑暗扭曲有了更清晰的展示。


而在《深渊国度》中,作者所设计的架空世界无边无际,已经进入了宇宙范畴,加上古文明/科技/异空间的引入,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大大拓展,它已经完全超越了读者所能从自身经验出发而形成的想象,作者的解释权大大提升。


而当作者拥有了过大的解释权,除非TA设计的世界滴水不漏,自成生态,否则是很难让人沉浸其中的。


《深渊国度》就有这样的问题,事件发生的因果完全仰赖于作者的解释,作者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由于世界观太过于庞大,作者一句两句又全然解释不清(主要问题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切入口)。于是读者的想象和体验就如同无处落锚的船,要对角色产生感情吧,但设定也没有厘清,事情发生或者不发生的边界在哪里……一通头脑风暴后发现,好吧,我还是看不懂。


比对《杀戮秀》中的一场场秀,《深渊国度》的一个个副本的递进关系也并不很明显,而且当故事太过于庞杂,而副本中各色各异的黑暗程度和主角遇到的不断突破极限的痛苦被不断描述的时候,由于读者一直没有跟文本建立起情感连接和情感认同,这些描写也就变得苍白和重复。


另外,与《杀戮秀》不同的是,《杀戮秀》中的权贵阶层被有选择地简化了,权贵就是权贵,他们仅是拥有着这个头衔的一群人,这样的处理让矛盾和对抗变得更能够聚焦;


《深渊国度》中则引入了上层权力斗争的剧情元素,但《深渊》的视角很单一,它因韦安退出权力中心,和归陵游荡于不同的异世界副本之故,视角只集中与韦安和归陵身上,并没有小明科夫/雅克夫斯基这样的角色去拓宽视野,于是上层的具体权力架构很模糊,联邦中央、内务部、科学部只是听了一堆名词,后续又没有足够的情节去解释上层具体的斗争情况,整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样貌,以什么样的规则运转,故事及至最后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笔墨。


故事临近结尾,韦安差点死去的那个瞬间,归陵开启了临时法庭,那个情节单抽出来看我挺喜欢,虚拟法官们严苛地衡量着韦安和归陵的处境,商量着要不要给两人解锁权限的情景既如前所述是作者解释权太大的无中生有,却又实在充满了可爱的想象力,而究其内核,被如此严苛自律地设计出来的高科技文明依然不免要陷入人性明暗终极的挤压和摩擦里,的确也让人唏嘘。


但整个故事的综合完成度——从剧情、世界观设定、立意表达、读者阅读体验上来说,《深渊国度》确实不如《杀戮秀》高明,它始终没找到一种合适的表达形式去承载它想要表达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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